后现代状态与历史学的论文(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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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法国的学生激进运动外,美国的反战运动也是风起云涌。特别值得注意的是20世纪60年代末美国兴起的嬉皮士运动。它是对历史形成的社会准则的否定。这时出现的“性解放”和“性时尚”也在社会性别问题上掀起风波。
1968年苏联入侵布拉格则预示着苏联式的社会主义模式已陷入难以自拔的困境。
所有这些变化,虽然从表面上和性质上看,都有许多不同,但它们都反映出一个重要的事实:即一种时代性的变化已经出现,一个新的时代——文明过渡的时代已经开始。这个文明过渡是从工业文明向后工业文明的过渡,从现代向后现代的过渡。
这种深刻的变化自然会引起社会人文科学家的思考。从这个意义上说,后现代主义是对上述种种社会变化和政治激进运动等运动作出的反应是有道理的。正因为如此,一些后现代主义学者就主张这种“后现代”阶段说,如美国的詹明信(FredricJameson)、美国的伊哈卜·哈桑(IhabHassan)、法国的让·弗朗索瓦·利奥塔(Jean-FrancoisLyotard)等,尽管各人涉及的领域和各人的理解并不相同。
然而,不同意这种“阶段说”,或者认为,主要不应强调“阶段说”的也大有人在。如有的学者指出,把“现代”和“后现代”视为前后相续的两个历史发展阶段“这种观念本身就受到现代西方历史哲学的重要影响,即把历史的演化视为一种一线发展、不断走向进步的过程,而后现代主义批评的一个重点,就是要摒弃这种历史观念,将历史的发展视为一种多元的、开放的过程。”因此,“不应该把‘现代’与‘后现代’视为是一种历史时间上的先后关系,而应该把后现代主义的产生,视为是一种对现代社会的反省”[1]。也有学者认为,不宜把“现代”、“后现代”仅仅理解为先后出现的历史分期,而只需看到这两个概念之间的衔接关系,即“后现代”这个概念的提出是在“现代”概念之后,是建立在“现代”概念的基础之上[2]。
的确,仅仅把“现代”与“后现代”看作是时间上连续的两个历史阶段是不够的。应该看到,“后现代”和“后现代主义”的提出,从根本上说,是为了更好地认识和批判当代西方的发达社会,特别是它的文化状态;以及对自启蒙运动以来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西方的认知范式和理论概念进行反省和批判。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自启蒙运动以来西方传统的认知范式,实际上也就是西方的“现代”概念的基本内容,如普遍理性、科学主义、进步观念、自由理想、实用主义等等。对这些概念的怀疑和质难并不都由后现代主义者发起,如在20世纪60年代时就有不少西方的思想家对“普遍理性”表示怀疑。精神分析学和后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发展加深了这种怀疑。后现代主义可以说是这种种怀疑的集大成者。它的怀疑是全面的,也可以说,后现代主义要对西方“现代”的人文传统进行一次全面的审视和改写。在后现代主义者看来,“现代”的那些传统概念已经不能认识、解读当今的世界。对过去的认知范式、已有的文本和话语、原有的知识体系都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理,重新的审视。这就是后现代主义要做的工作。
由此可见,后现代主义主要意味着一种认知范式上的、文化和意识上的转变。这种转变的一个明显的特点是,过去习惯的那种静止的、结构式的、有规律的、线性的、有序的、进步的观念越来越受到质疑,而特别强调的是多样的、随机的、独特的、另类的、相对的、个人的、能动的观念。虽然具体到人文科学各个学科,在这些观念的变化上还有不少争论和程度的不同,但总的趋势应该是清楚的。从总体上说,这种趋势反映出当代的学术思想对传统的实证主义思想的进一步的批判和扬弃。我们可以把这看作是当代在认知范式和文化意识上发生的一种普遍过程。这是旧的文化范式的被打破,并由此引起的人文知识认知论基础的更新。这样来看待后现代主义及其带来的变化或许可以看得更深入些。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待后现代主义,那么从众多的对它的概念的解释和定义中,至少可以认定它是一种思潮,一种学术思潮、文化思潮,或者文化运动。俄国学者尤里·别斯梅尔特内写道:“后现代主义是在(20世纪)60年代末,在文学批评、艺术和哲学中形成的一种思潮。它的形成与一系列法国的和美国的作家和学者(雅克·德里达、米歇尔·福柯、罗兰·巴尔特、保罗·德·曼、海登·怀特、西利斯·米勒尔)的活动有关。从70年代末起,后现代主义的影响开始在民族学、史学理论中显现出来,后来也在历史学中显现出来。”[3]这位学者的概括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比较清晰的大致的轮廓,当然,实际情况比这要复杂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