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后记(精选35篇)(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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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步入哲学的世界,才发现先辈早已对此问题有过思考和回答。梁漱溟先生晚年曾对“这个世界会好吗?”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儒家、佛家这些缤纷绚烂的思想让我明白原先世界的提高、人类的发展背后存在着这些更为本质的东西,他们让我重新相信人类礼貌的伟大内涵,我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先圣所谓“我欲仁,斯仁至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的训诫。也正是此一时期,儒家开始在我的生命里埋下了种子,和儒家的魂牵梦绕也就此开始。
然而,步入山大研究生的学习阶段为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社会矛盾、民间疾苦,这些问题进入到我的视野,打碎了我关于“格致诚正”的迷梦。让我开始从头审视自我的大学生身份,我第一次明白,原先那些人间的疾苦,你不看,并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学术,从来不是自以为是设置一个目标而向其进发,所有的学问如果不能够以人及其幸福为旨归,那么至多可是是自我陶醉的象牙塔里的猎奇活动。儒家也是如此,宋儒所谓“天地生生之仁”、“为生民立道”,至此才始知此一语分量之重,才明白自我的难堪重任。
早在两千年前,夫子就曾言“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这个问题如今依然摆在我们面前。这或许并不是当政者或者学者们的本意,然而应对这样的现实,应对那些吃不饱饭、上不起学、看不起病的弱势群体,恶劣的社会环境,严苛的言论制度,这些都让我们的研究在某种程度上不得不退回到故纸堆里,看似皓首穷经,实则偏安一隅。我对自我感到惭愧,我明白,我能够坐在那里安心完成这篇后记,某种程度上归功于我是这种不平等的受益者。在这个各种学问都有可能沦为权贵装点门面、资本灌注鸡汤的年代,儒家也不例外,我无力反驳那些“得一查焉以自好”之学,所能做仅有为某些儒家身上所失去的忧患意识一哭,哪怕这种忧患带给个体的仅有无尽的烦恼和痛苦挣扎。
回到这篇论文本身,犹记得澳洲学者文青云在其《岩穴之士》一书序论中所说,大学某种程度上即是一种隐居的生活,能够让他摆脱各种俗世的干扰而专心致志完成研究。这对于我们何尝不然?在着手写作之前,并未意识到个体的思想在大环境中的挣扎与纠结,然而当深入到时代之中时,才深深感受到时代巨变之中先贤们灵魂深处的孤独。在写到“夫子怃然:鸟兽不可与同群”之时,那种独立于苍茫的失落感几乎让人垂泪,每一个时代都有其存在的问题,每一个人也都要应对这些问题。
妄图去还原思想的路径是危险的,这尤其体此刻对于庄子的感悟中,总有一不细心滑入郭象这一深渊的趋势。论文虽已完成,我至今也不敢妄语自我是否真的就曾窥见先贤们的思想门径之一二。多数时候仍然可是是借他山之石以攻玉,将他人的思想和解读重新玩味一番罢了。而对于先秦的隐逸者群体,自认为这篇文章所做的仍然不够,我还没有打通和隐逸者之间能够对话沟通的桥梁,所写的仍然可是是雾里看花,相对于他们,我仍然是个被拒之门外的局外人。
在写作的过程中,我仍然不断自问:隐逸真的有价值吗?会不会从一开始我的想法就是错误的?以至于有几次都几近停笔,如今依然对于这个问题不敢给出自信或满意的答案。然而我仍然想在此表白自我的初心,那就是隐士群体的存在绝不是偶然,它是某种社会机制造成的。我们的社会终归是属于所有人的,每个人都应当在其中拥有属于自我的位置和权利。这些人是被排除在外,还是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存在于以往的帝制社会当中,而这一切又是如何发生的?我期望隐逸能够对于我们今日的生存焦虑和危机以启发,毕竟它曾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给予无数人的精神以安顿。当然,这种启发在今日看来有可能是消极的……
这篇看似不够哲学的论文,许多还只是自我不成熟的想法,各种问题仍然无法回答。我们是否能够经过对于隐士群体的研究,来引申出一种力量,借由这种力量来打破我们为自我人为设立的限制,消解掉我们狂妄自大而又愚蠢的中心主义?真正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完全的占有自我的存在,一个挺立其自我生命的主体,而不只是他人存在的客体?遗憾的是,哲学不能供给面包,我仍然应对着和所有人一样的困境与困惑。在此抛砖引玉,以期之后者能够走得更远,看得更深。实现真正的“为天地立心”。
